我又問道:「無論如何,往錢家去探查的任務一定是很重要的。 你想姚國英可擔任得了?」 霍桑仍低垂了頭,緩緩答道:「我從前已經和他會過幾次,覺得他還虛心。 所以他此番和我共事,還不至鬧什麼岔子。 可惜他的觀察力還不十分精確,學識上也差些,這就是他的不足的地方。 」 「那麼你想這件事,他可能愉快勝任?」 「我希望他能夠成功。 照目前的情勢看,他所負的責任確很重要。 ……唉,外邊有什麼人來了。 」 我果然聽得門前有問答聲,接著便見施桂執著一張名刺走進來。 第七章 阿榮 來客就是我們盼望中的姚國英。 他的光臨給予我揭破疑團的希望,我們當然是很歡迎的。 姚國英走進了我們的辦事室,彼此招呼了幾句,就坐在我們對面的藤椅上。 霍桑搶著說:「國英兄,你此刻可是從漢口路錢家來?我想張有剛昨晚上並沒有往錢家去吃喜酒。 是不是?」 姚國英的眼中現出驚異的神氣:「霍先生,你有什麼根據,竟這麼樣想?」 霍桑呆一呆:「怎麼?我料錯了?」 姚國英點點頭:「我問過那新郎錢伯熊,張有剛昨晚的確去過的。 」 霍桑的雙目轉了幾轉,突然把身子坐直起來,好像這一著出乎他的意外,有些失望。 他說:「去過的?……唔,那麼我料他沒有在錢家喝過喜酒。 這可也料錯?」 姚國英的眼睛張得更大了:「這倒不錯!他在錢家坐了不久就走,果真沒有喝酒。 ……霍先生,你怎麼知道的?莫非你已經往錢家裡去——」 霍桑舒了一口氣,搖搖手,說:「不是,不是。 張有剛不曾在錢家喝酒的想法,我在數分鐘前才擬成。 我不曾到錢家去過。 」 姚探長的眼眶收斂些,但仍不住地眨著。 他向我瞧瞧。 我和他交換了一瞥,也無從輕減他的疑團,因為霍桑的料想的根據是什麼,我也莫名其妙。 一會,姚國英說:「霍先生,你既然知道他不曾飲酒,那麼你也許和我有一個相同的見解。 」 「你有什麼見解?」 「有剛既沒有喝酒,昨晚上的舉動顯見不是酒瘋。 並且金壽所說,他覺得他主人講話時酒氣直衝的話分明也並不實在。 這樣,這裡面就很有研究的價值。 霍先生你可同意?」 霍桑微微一笑,說:「國英兄,對不起,我不能同意。 」 「唔?」失望的神氣移到了國英的臉上。 「我知道有剛雖沒有在錢家飲酒,但在別的地方卻曾喝過酒。 你大概還沒有查明白。 」 姚國英漲紅了臉,期期地說:「是——我——我只知道他在六點鐘時到過錢家。 後來他忽然接得一個電話,就辭了主人出去。 他從錢家出去以後有沒有喝過酒,我的確還沒有弄明白。 霍先生,你怎麼知道的?」 霍桑淡淡地說:「有剛飲酒不飲酒的問題,我們剛才嗅了痰盂中的氣味,早已知道。 但他飲酒的地方不在錢家,卻在別處,我剛才接到了許濟人的電話,方才確定。 據許醫官的查驗,有剛曾飲過多量的汾酒。 汾酒是白酒——是高粱酒一類中的最強烈的白酒。 你總也知道上海的風俗,喪事才用白酒,婚慶喜節,總是用紹興酒的。 有剛所飲的既然是白酒,可見他一定不是在錢家喝醉的。 」 霍桑的解釋一箭雙鵰地打破了姚國英和我的疑團。 我才知他方才突兀的問句也不是憑空而發的。 霍桑問姚國英道:「這樣說,有剛昨天先到錢家,後來又從錢家裡被那電話叫出去。 是不是?」 「正是。 那打電話叫有剛的人是誰,我也問過錢伯熊的,但有剛當時並沒有說明,只說有緊要的約會,不得不去。 所以有剛出了錢家以後,和什麼人約會,約會的地方在哪裡和所談論的是什麼事,我都還沒有查明。 」 「那麼那電話的約會是否在有剛預料之中,或是偶然發生的?你可曾問過錢伯熊?」 「像是偶然發生的。 因為有剛臨別時曾向主人道歉。 他說他本是特地去吃喜酒的,卻不料有這意外的約會。 這可見那約會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 霍桑閉著眼睛想了一想,說:「論情,這約會的人和這一件兇案當然有關係。 現在我們雖不知道那人是誰,但要尋究那人的足跡,似乎也不能算是十二分難事。 」 姚國英歡喜地說:「這就好!霍先生,你可是已有什麼入手方法?」 「我料想那人不但和有剛相識,並且也是錢伯熊的朋友。 但瞧他知道錢家的電話號數,又知道昨天是伯熊的婚期,預料張有剛一定去吃喜酒,所以打電話到錢家去找他,就很明顯。 我又料想他們約會的地方一定是在專供小酌的酒鋪子里。 他們所飲的都是汾酒。 汾酒是專賣酒的酒鋪中才有,又是善於飲酒的人飲的;顯見那約有剛的人也是一個老酒客。 憑著這兩點線索去探聽,也許可以容易些。 至於所談的事情,我雖不能憑空猜測,但大概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事。 」 「既然如此,我只要到這種酒鋪子里去探聽好了。 」 「不錯。 現在較大的酒鋪里大概都裝著電話。 你不妨先往那些酒鋪里去問問,也許可以得到些端倪。 此外你可曾得到什麼別的消息?」 「我又曾到新新麵粉公司里去問過,證明了那匿名信是有剛的手筆。 我又知道有剛名義上雖然在公司里服務,其實他並沒有規定的時間在公司里辦事。 因為公司經理沈某原是有剛嗣父的老朋友,平日有些放任有剛,所以有剛可以自由地在外面揮霍胡鬧。 」 「我看他的交遊一定很廣。 你可曾調查他的朋友之中有沒有和他懷怨作對的?」 姚國英應道:「我問過的,有好幾個,據他的一個姓楊的同事說,有剛的脾氣太壞,不時會跟人家翻臉。 公司里的一個管倉員——唔——叫傅敬三——曾為著棒女伶的事和有剛打過架;又有一個有剛的老同學姓虞的,也曾為了賭錢的事到公司中去大吵。 不過內中有個姓姜名叫志廉的好似和有剛有什麼更深的仇恨。 」 霍桑似乎被這句話打動了神:「喔,你可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我也打聽過,可是問不出詳情。 我只知道他們起先是一度鄰居,彼此很交好。 姜志廉還在什麼大學里讀書,時常在有剛家裡出入,往來很密切。 後來不知為著什麼,有剛在背後常說姜志廉的壞話。 不但如此,有剛還流露一種畏懼志廉的態度,彷彿怕他尋仇似的。 但內幕中的真相怎樣;不但那姓楊的不明白,別的人也沒有一個知道。 」 「這個姜志廉現在在哪裡?」 第1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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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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