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既寬又暗,發出地板蠟的氣味。 他非常緩慢地上樓。 他覺得自己像個老人,感到還應該走慢一些。 這時,他看到了黃銅牌子。 他按了按門鈴。 給他開門的是揚-赫爾措克,他直接而迅速地把門打開,彷彿他就埋伏在門背後。 「怎麼樣,老朋友?」 揚-赫爾措克身材高大,平時歡迎客人的時候,他總是露齒冷笑。 今天,歡迎萊斯納爾的時候,他可不是這樣。 「來吧,到我的房間去。 」 這位醫生走在前面。 像許多高大而瘦削的人一樣,他弓著背走路。 在他那寬大的腳掌下面,鑲木地板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通常,在那些刷成白色的大房間里,來看病的人絡繹不絕,今天卻非常寧靜,寧靜得像一個墓地。 奇怪,候診室里既沒有咳嗽聲,也沒有嬰兒們的哭鬧聲,什麼聲音也沒有。 只有人們走路時發出的嘎吱聲…… 萊斯納爾更加不快了。 他恨不得馬上轉身,朝門奔去。 出去。 離開。 可是他儘力控制自己。 他已決心保持冷靜:在這種情況下,尤其應該保持清醒的頭腦。 揚把他安頓在供客人用的沙發椅里,自己也向後倚靠,現在,他微笑了。 可是,這不是他的微笑。 或者至少不是迪特-萊斯納爾所熟悉的微笑。 因為揚的這張臉迪特大熟悉了:深色的、濃密的眉毛和一雙深沉而深陷的眼睛,還有一張扁平的嘴,它有時候會讓人產生某種感傷。 是啊,20年前,就在他們一同在海德堡上大學的時候,他就熟悉揚的這張臉。 那時,他倆在校外打工。 揚這位未來的醫生在建築工地上,他,這位企業經濟學家,比揚稍微機敏一些,他駕車分送飲料……在一個上帝賜予的美好假日里,他倆乘車到山裡去。 揚教他爬山,儘管他厭惡懸崖絕壁、兩個峭壁之間的狹縫和其他的惡作劇。 儘管這樣,他還是費力地爬上山坡;是啊,他沒有別的辦法。 那時,揚是他唯一的朋友。 如果仔細地想一下,今天揚仍舊是他唯一的朋友。 揚——這唯一的朋友!唯一值得他信賴的朋友。 他開始說話。 他簡要地敘述了他所經歷的發生在斯托爾貝克的整個災難,而且對揚並沒有用插入的提問打斷他而感到驚異。 揚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當萊斯納爾講完的時候;他抱怨他的藥片。 「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使我陷入窘境。 我服用了大量的藥片,超過了你所給我規定的劑量。 幾乎是兩倍,揚……直到下午,藥物一直有療效。 可是偏偏在我需要它們的時候,災難發生了。 」 揚再次點點頭,然後又長時間地注視著他。 萊斯納爾感到一陣暖流湧上他的脖頸兒。 「抗菌素在這兒沒有用,」赫爾措克博士接著說。 「或者療效不長。 即使我們加大劑量也沒有用,迪特,你需要另外的藥物。 」 「你說什麼?」 這位醫生又猶豫了。 他似乎怕說話。 萊斯納爾又得忍受他那全神貫注的月光。 「增強免疫的藥物。 例如丙種球蛋白……特別要注意休息。 小夥子。 我已經告訴你多少次了,要多多休息。 眼下你的智力開始遲鈍,這會送你的命的。 」 「丙種球蛋白」——這個詞深深印在他的腦海里,更糟糕的是,他知道這個詞,正因為這樣,他非常擔心由此而引起的後果。 他想起了漢娜……完全無意識地想起了這個名字。 然後他想:哦,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蒼天哪!請…… 他竭盡全力地問道:「揚!你已經收到檢查結果了嗎?」 揚-赫爾措克點點頭。 該死的,難道他今天只想到點頭嗎? 「怎麼樣?」 揚一言不發,可是他的眼睛突然變得和藹可親了。 他朝桌面俯下他那長長的上身。 他的手在尋找迪特的手,並把它緊緊地抓住。 迪特感覺到了握手——知道了一切。 「不!」 他又感覺到胃在收縮,腹內開始絞痛,全身冒汗。 不——不!他想,內心裡發出呼喊。 他聽揚說話。 這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似的。 「我為了你把所有討厭的病人趕出了診所。 我把他們通通趕出去了。 我對他們說,有『緊急情況』,然後等待你來。 而現在你坐在這裡……我知道許許多多好的格言,可是我再也想不起它們來了。 」 「陽性?」 揚點點頭。 他們雙雙沉默了。 揚在診所里讓人安裝了雙層玻璃窗,它們是他的驕傲,他曾給迪特看這些窗子。 可是,儘管隔音效果很好,他現在仍聽到有人在下面的街道上笑。 然後是一個孩子的喊叫聲,不知喊些什麼。 還清清楚楚地聽到一輛汽車的換擋聲。 第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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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漿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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