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我向她揮手。
她隔著車窗凝視了我幾秒鐘，然後向我送了一個千嬌百媚的飛吻，緩緩地駕車離去。
四顧無人，激戰帶來的危機感逐漸消退，我立即攔下了一輛計程車，離開敦煌，飛駛南渠。那女人車裏的香氣亦留在我身上，直到度假村門口時，仍舊濃鬱不散。
為了保險起見，下車後我馬上打電話給白雪，告訴她吉川小卷即是櫻殺堂掌權人櫻殺小卷的事。
「她不想殺你，單純只是為了借刀殺人，除去銅魔手嗎？」白雪警惕地問。
「也許是，作為櫻殺堂的掌權人，她不甘心讓本派的勝利果實被山口組輕易摘走，這是兵臨城下後的無奈之舉。銅魔手的為人非常囂張，讓人難以忍受。白雪，你在懷疑什麼？」我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3.關飛度吞槍自盡前千毒蠱娘出現（4）
「我懷疑，她在下一盤很大的棋，要把敦煌大地當做棋盤，把身在敦煌的每一個人都拉扯進來，化身為棋子。接下來，我希望你能跟櫻殺小卷劃清界限，因為我猜她很快就能到圖窮匕見的那一刻。楊進，世界上男女之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不要把所有人都想象成天使，好嗎？」她的話很重，令我一陣心虛，臉上情不自禁地發起燒來。
櫻殺小卷對我示愛，可我並沒接受，也從未打算接受。
「速來拉卜楞寺吧，我越來越感到……壓力巨大。」白雪苦笑一聲。
我立刻答應，以免她再盤詰什麼，同時心中暗自思量：「今晚如果銅魔手不來，我和櫻殺小卷之間會有一些事情發生嗎？」
通話結束，蒹葭已經迎出來，相隔五步，就聞到了我身上的香水味，不禁微微皺眉。
我把酒店內發生的事簡要地講給她聽，然後回客房洗澡換衣，急於把那女人帶給我的尷尬清洗幹淨。
當頭頂的花灑開始噴水時，我在氤氳的水霧中忽然看到了那個女人的臉。她像一朵盛放的紅玫瑰，嬌豔欲滴，華美不可方物。尤其是當她微微嘟起紅唇時，我的心弦被猛然撥動，發出一聲戰栗的高音，嫋嫋不絕。她的樣子，既陌生又熟悉，仿佛是長期以來壓在心底的某個影子，驟然間複活了一樣。
「你是誰？」我不由自主地問，一開口，吹散了水霧，那張臉就變淡變遠了。
「你是誰？」浴室中出現了回聲。
我在銅魔手槍下救她時，什麼都沒有多想，只是覺得她是局外人，不該死在暗巷裏。認錯人的情節任何地方都可能發生，那只是巧合。唯一不同的是，她身上的香水味揮之不去，仿佛已經滲透到我的心裏，以至於此刻出現了幻覺。
浴室裏的抽風機自動打開，水霧一散，她的影子也消失了。
蒹葭一直等在門外，滿臉都是重重心事。
「老大來過電話，要我派人去敦煌了斷櫻殺小^H小說 卷的事。楊先生，這種與虎謀皮的遊戲還是不要再玩下去了，我們沒有精力糾纏其中，只能簡單區分敵友關系，是朋友就合作，是敵人就火拼。」她一邊說一邊長歎。
3.關飛度吞槍自盡前千毒蠱娘出現（5）
我在浴室中想過，櫻殺小卷借用我格殺銅魔手，當然我們也可以借用她反制千毒蠱娘。櫻殺堂是不甘心淪為某個人的走狗的，像櫻殺小卷那樣心高氣傲的人，連銅魔手都忍不下，何況是一個來曆不明、動機不明的千毒蠱娘？
「蒹葭，這是棋到中盤、長考角力之時，什麼都不要做，不要把形勢簡單化，因為誰怕麻煩誰就會失敗。」我了解白雪的心思，但留下櫻殺小卷，讓她與千毒蠱娘相互牽制，才是妙棋。
蒹葭一時無語，夾在我和白雪之間，她的確很難做。
「關飛度怎樣了？」那是離開南渠前最後一件掛心的事，我必須做好。
「每一分鐘都需要酒精和嗎啡來麻醉自己，他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了。」蒹葭歎息著回答。
「我去見他。」我拍了拍蒹葭的肩，「放心，我會處理好一切，不讓你為難。」
白雪要她駐守南渠，對於一個資質並不出眾的女孩子而言，此任務異常艱巨。不過，她還是成功地挺過來了，拉卜楞寺會合後，就可以將重擔重新交還給白雪了。
我到達關飛度房間時，護士正在給他注射嗎啡，他的身上滿是酒氣，雙手緊握著酒瓶，仿佛溺水的人不敢放開到手的救命稻草。
「把關爺扶到外面去，搬兩把藤椅來。還有，給我們一壺菊花茶，菊花明目，能幫關爺看清一切。」我平靜地吩咐旁邊侍立著的女服務生。
屋外，黎明的晨霧散去，四面的草坪枯黃，樹葉凋落，大地一片晚秋的肅殺景象。
「他們開始殺人了，一個一個地殺，然後一個電話一個電話打過來讓我聽。我沒法阻止這種折磨人的把戲，因為我太老了，老得連尊嚴都不複存在了。我——鐵衣將軍關飛度^H小說 到現在連個蒼蠅臭蟲都殺不死，也沒有勇氣結束自己的生命。告訴我，楊進，告訴我該怎麼辦？一個一個輪下去，厄運很快就會輪到我最寵愛的女人頭上。我不知道下一次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聽到的會不會就是她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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