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維麗絲船長,」他咕噥咨「年紀比我還大,在她出生時『耐洛若』才剛剛發明。人類的身體改造還處於實驗階段。我曾和她航行過一次,她還記得我的兄弟曾問過她是否認識我。這已是數個世紀之前的事了,她沒有什麼線索可以跟我說。」
旅客們轉頭露出關注的神情,我看到他們焦慮的期待化作了痛苦的失望。潘恩僵硬地站著,細長的雙眼一直盯著她,直到她轉身與另一個在平台上的官員會合。他們無聲地交談著。
「出了什麼事?」凱西低聲問道。潘恩似乎沒有聽到,凱西碰了碰他的胳膊,再次詢問,「她在說什麼?」
「壞消息,」潘恩朝著我們說,聲音平靜而短促,「她正在評估科學官發回來的初步報告。這個死寂的行星是他們所到達的第二個星球,另一個在二百光年遠。這意味著——」
他伸了伸肩膀,皮膚上的蒼白消失無蹤。
「是嗎?它們怎麼了?」
他苦笑著,想要集中精神。
「至今為止,我但只是在猜測。這些致命物波及了兩個殖民世界。還會有更多的星球受到影響嗎?它的種類目前仍未弄清。首席科學官認為它可能是一種惡性的『耐洛若』,用於攻擊所有的有機生命。它顯然是具有擴張性的,正沿著銀河系核心方向一路傳播。」
「我們能做些什麼?」
「沒辦法,除非我們能弄清它的性質。」他掃了船長一眼,攤開空空的於掌,「『耐洛若』具有生存和自我繁殖能力。它們非常複雜,一半是有機生命,一半是機械,以使其功效更為顯著。早期的實驗者發生了意外,他們創造出的惡性『耐洛若』可能逃出了實驗室。這批『耐洛若』可能是變種,或者是一種武器,被某個瘋狂的家夥重新編排了程序——雖然他自己的『耐洛若』本應阻止他這樣做。」
他再次看了看船長,緩慢地搖了搖頭。
「官員們正在努力,一架無人探測器正准備進行一次低空搜索,探查表面的攪毀情況。另一項搜索已經展開,看是否有任何宇宙船仍停留在軌道上。還有——」
他止住話頭,望著一個戴著灰色帽子和肩帶的瘦削男子從人群中沖出來,加入到平台上的官員當中。
「那是本卡·羅克夏,」他歪了歪嘴,「一個地球人,和我在同一個世紀出生。他是一個著名的企業家,或許我應該說是賭徒,以擅長抓住不像個機會的機會而聞名。他已經開發了六個殖民世界,獲得了大量的財富。他資助了在這個地方最初的探測和開發工作,下了很大的賭注。」
他帶著諷刺,聳了聳金色的肩膀。「他也許喜愛瘋狂的冒險,但他並不想送掉生命。」
羅克夏朝船長看了一會。沉默地轉過身,向船艙裏的人發表演講。他指著行星表面的特征,順著它的移動轉變著姿勢,嘴裏說個不停。當維麗絲船長走近,好像要阻止他時,羅克夏突然爆發,朝她發出怒吼,蒼白的皮膚泛出的紅潮比行星的顏色更深。
「他的情緒脫離了『耐洛若』的控制,」潘恩蹙起雙眉,把我們拉到身邊,「他只看到了危險。雖然第一個被感染的行星離這個星球有200光年,但它們都處在地球到銀心的半路上。他認為致命病原體是從某處向銀河系核心擴展,很可能是一些逃亡者帶來的。他想讓我們前往銀河系邊緣的行星。」
官員們走過來制止他。我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但我看到羅克夏的臉逐漸褪變成灰色,就像他的帽子和肩帶一樣。他抓住他們,一把將他們從平台上推開,揮舞著拳頭大喊大叫。他最終平靜下來。呆站在一邊盯著維麗絲船長,他的拳頭仍然憤怒地緊握著。
她默然轉過身,用鎮定地語氣向船艙裏的旅客說話。
「官員們同意我們似乎面對一場星際入侵,」潘恩溫和地說,「但如果恐慌的逃亡者攜帶著病原體,盲目地飛往別處只會令傳染擴展。最終,除非我們得到一些更好的——」
他愁眉不展地聳聳肩,停上來嚴肅地望著我們。
「第穀空間站或許是人類最終的希望。它密封良好,還有防護罩,而且地點隱蔽。月球表面沒有任何生命吸引或維持病原體的生存。」他扭曲的雙唇擠著一絲黑色幽默,「即使它們取得了勝利,人類仍然還有希望。,當它們找不到宿主寄居時,它們就會滅絕。你們克隆人的英雄史詩又要添一本續集了。」
維麗絲船長離開了艙室,羅克夏和他的手下緊緊跟在後面。機器人乘務員正為旅客提供深棕色的點心和果汁。
「我們已經盡了全力,」潘恩說,「航行不需要時間,飛船沒有考慮到乘客待在船上的時間會被拖延,因此沒有攜帶足夠的補給品。我們不能再拖延,必須得立即出發,但官員們認為不管是好是壞,我們都必須等待從探測器上發回的消息。」
探測器朝下飛行,翱翔在被冰川覆蓋的南極上空,沿著崎嶇不平的西海岸向南飛去。它的攝像機將影像投射到艙室的穹頂和地板的邊緣。站在那兒,我可以感覺到自己似乎正騎在它上面。探測器肯定飛得又高又快,但那些影像經過處理,使我們似乎像是在低空盤旋,在荒廢的海港或毀壞的城市上空靜止不動,然後向上爬升拍攝下一個目標。
我們所見到的都是塵土和廢墟。由石頭或磚砌成的牆壁破敗不堪,房頂已經倒塌。鐵塔的鋼筋被擰成麻花一般。由混凝土制成的海堤環繞著空無一人的港口。到處都是被風堆積而成的死紅色沙丘和粉霧,非常密集,在有些地方甚至蓋住了地面。
探測器向東靠近赤道飛去,攀上了一座高山,山頂的積雪被染成幹涸的血色。它在一座峽穀之間的水壩上空停留了一會兒,然後穿越了一片被塵土堵塞的用於灌溉的運河網絡。
「我一直在思念著我的兄弟,」潘恩臉上露出憂傷的表情,「夢想著能在這兒找到他。」他停下歎了口氣,凝視著一望無涯的海洋,它現在只剩下波浪狀的沙丘。「全是夢想!我們所有人都以為自己擁有無盡的生命和時間來做每一件事。可現在——」
探測器已經到達了死寂的東岸,在上空穿越了空蕩的海洋。休息室內又再寂無聲息,沮喪的人們四處遊逛。凱西問我們是否正在返回。
「當然不是,」潘恩輕輕拍了拍腦袋,仔細聆聽著「維麗絲船長報告說探索隊已經在低空軌道發現了一些物體,或許是一艘飛船,或是一個小行星,或許根本就是別的什麼東西。她已經派了一小隊飛行員去檢查它;」
休息室裏響起了音樂,它奇特的高音和低音以及節拍隔得很長,我一點也感覺不出這是一首樂曲。一個手抱嬰兒的女人跟著我聽不出來的節奏搖擺著身體。沉默的人群不是在昏昏欲睡,就是在走廊裏漫步。在艙室的尾部,一群無聲的追隨者聚集在羅克夏身旁。皺著眉頭用手勢交談著。
「他仍然希望我們進行逃亡,」潘恩說,「向著銀河系邊緣二千光年外的一顆行星。真的做白日夢!要完成跳躍他必須計算那顆行星在二千年後的相對位移,他根本沒有掌握這些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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