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樞一面在李績的杯子裏斟酒,一面問道。
「不、當然我並沒有注意到是她。」
李績表情認真地回答。
「因為她實在變化太大了,六年前的她還是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孩,而且因為她父親的死而非常傷心,臉色憔悴不堪。」
不過六年來,宗綠雲擔負起鏢局的重擔讓她成長了許多,這段磨練讓她變成女中豪傑,而且也出落得更為美麗。這也是為什麼在慈恩寺的時候,李績沒有認出她的原因。
聽完李績這番話,李延樞下了一個定論。
「李兄,她心裏一定恨透你了。」
「嗯,也難怪她會對你不諒解。」
辛讜點頭,表示體會。李績雖然一臉無辜,但也無法提出反駁。
「不過你也不需要耿耿於懷,或許時間久了,你們的恩怨自然會消失吧。」
原本在一旁顧著吃的徐珍也湊上這麼一句。李績雖然也想化解這場不必要的誤會,但他知道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他趕去京兆府查問那個在王式家縱火的嫌犯。出面接待的是京兆府總捕頭,他和李績有過一面之緣。基於王式的顏面,捕頭態度客氣地問他報告案情,只是他所提供的資料並沒有多大的幫助。
「我們只知道他是以二百兩雇來的殺手,其他的不管我們再怎麼逼問,還是一問三不知。依我看他是真的不知情。」
「我可以見他嗎?」
「這個……恐怕不太方便呢。」
這通常是要銀子的固定台詞。李績偷偷地塞了五兩銀子給他,捕頭二話不說便帶他去牢裏。經過一翻訊問,所得到的結果和總捕頭說的差不多。不過李績還是向京兆府索取一份失蹤者的名單拿回去給王式。王式確認了名單後,粗估和本案有牽涉的人數至少有上千人。
「這些人或許不見得都成了絞纈城的犧牲者,不過我想至少有數千人已慘遭毒手了。」
「搞不好有上萬人呢。」
在這樣繁榮鼎盛的太平盛世,居然還有如此黑暗的角落,一想到這裏就不由得叫人直打寒顫。
宗綠雲花了三天的時間總算將文件上羅列的人名和地名譯成了漢文,對搜索行支提供極大的幫助。長安城裏絕買過絞纈巾的人名和地址通通在名單上,大約有五百人左右。其中不乏高官巨賈、還有一些落榜的考生、以及滯留在長安的富家子弟。
京兆府收到王式的通知後,府內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京兆尹立即召集官兵在九月二十八日的夜晚,把名單上的人全數逮捕入獄。行動規模之龐大,簡直可以用「一網打盡」來形容。被捕的人犯中很多都在當晚就主動自白。
他們表示,當賣布的人跟他們說絞纈巾是用人血染的時候,自己也受到相當的驚嚇。雖然想要報官,但是卻遭到脅迫。因為絞纈城的人恐嚇說,要是絞纈巾的內幕被揭發的話,購買的人也會被視為共犯,治同樣的罪。
就這樣,這些人只好被迫繼續買絞纈巾,而且還得幫忙介紹新買主。最後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不過並非所有被捕的人都自認有罪,其中有幾名理直氣壯地為自己辯駁。
「有法律規定說不能用人血染布嗎?既然沒有這條法令就不能判我們的罪!」
面對這種強詞奪強的頑強份子,王式實在是無法容忍。他交代京兆府,對這些人要嚴加審問。說穿了,就是不排除施以嚴刑逼供。當然並不是真的要酷刑伺候,只是拿刑具嚇嚇他們。果然,那些人一看到刑具都嚇得臉色發白,態度頓時軟化。
不到五天的時間,那些被京兆府抓去的人已經寫滿了堆積如山的口供。內容不外乎是他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買了絞纈巾,之後遭到奸人脅迫。這些人可以說是被害者也可以說是共犯,因為他們的確出錢支持絞纈城。據判斷,一年下來,他們貢獻給絞纈城的金額就有五萬兩之多,甚至還曾經高達十萬兩。
絞纈城就是利用這筆金額,豢養了上千名男女。既然知道絞纈城的經濟來源,京兆府也加快了辦案的腳步。
長安城的西北角上許多荒地,那裏保留著許多漢朝的遺跡。京兆府的搜索線當然不會錯過這裏。大約有三百名的官兵在三天的時間內,搜索了這一帶的廢寺、空屋、和菜園、森林。
「這裏的兔子和狐狸一定不勝其攏吧。」
雖然這次的行支無功而返,不過長安城的街坊之間早已充拆著不安的氣息。他們看到官兵們逐街逐巷地搜索嫌犯,各種流言也因此流傳開來。說是長安城裏有妖魔作怪,事實上也差不多就是這樣。長安城的父母被嚇得不敢讓孩子到外面玩耍,晚上睡覺時也是緊閉門戶。尤其是秋末的寒風吹過家裏的屋頂,聽起來更是讓人聯想到吃人魔的猙獰笑聲。
在十月的某個新月的夜晚,長安城內的第一階段的搜索總算是告一個段落。王式的家裏擺設簡單的宴席,慰勞所有人這段時間的辛勞。大家舉杯討論,談的內容都是關於絞纈城。李績對王式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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