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教授一徑先來錢塘門城下王婆家裏看時,見一把鎖鎖著門。 同那鄰舍時,道:「王婆自兀五個月有零了。 」唬得吳教授目睜口呆,罔知所措。 一程離了錢塘門,取今時景靈宮貢院前,過梅家橋,到白雁池邊來,間到陳幹娘門首時,十字兒竹竿封著門,一碗官燈在門前。 上面寫著八個字道:「人心似鐵,官法如爐。 」間那裏時,「陳幹娘也死一年有餘了。 」離了白雁汕,取路歸到州橋下,見自己屋裏,一把鈦鋇著門,間鄰舍家裏:「拙妻和粗婢那裏去了?」鄰舍道:「教授昨日一出門,小娘子分付了我們,自和錦兒在千娘家裏去。 直到如今不歸。 」吳教授正在那裏面面廝覷,做聲不得。 只見一個廟道人,看著吳教授道:「觀公妖氣大重,我與你早早斷除,免致後患。 」吳教授即時請那道人人去,安排香燭符水。 那個道人作起法來,念念有詞,喝聲道:「疾!」只見一員神將出現: 黃羅抹額,錦帶纏腰,皂羅袍袖繡團花,金甲束身微窄地。 劍橫秋木,靴踏狡倪。 上通碧茗之間,下徹九幽之地。 業龍作祟,向海波水底擒來;邪怪為妖,入山洞穴中捉出。 六丁壇畔,權為符吏之名;上帝階前,次有天丁之號。 神將聲暗道:「真君遣何方使令?真人道:「在吳供家裏興妖,井馳獻嶺上為怪的,都與我捉來!」神將領旨,就吳教授家裏起一陣鳳: 無形無影透人懷,二月桃花被綽開。 就地撮將黃葉去,入山推出白雲來。 風過處,捉將幾個為怪的來。 吳教授的渾家李樂娘,是秦大師府三通判位樂娘,因與通判懷身,產亡的克。 從嫁錦兒,因通判夫人妒色,吃打了一頓,因恁地自割殺,他自是割殺的鬼。 王婆是害水蠱病死的鬼。 保親陳幹娘,因在白雁池邊洗衣裳,落在池裏死的鬼。 在駐獻嶺上被獄子叫開墓堆,跳出來的朱小口,在日看墳,害瘠病死的鬼。 那個嶺下開酒店的,是窖傷寒死的鬼。 道人一一審間明白,去腰邊取出一個葫蘆來,人見時,便道是葫蘆,鬼見時,便是卯都獄。 作起法來,那些鬼個個抱頭鼠竄,捉入葫蘆中。 分付吳教授「把來埋在馳獻嶺下。 」啟道人將拐杖望空一撤,變做一只仙鶴,道人乘鶴而去。 吳教授直下拜道:「吳洪肉眼不識神仙,情願相隨出家,望真仙救度弟子則個,」只見道人道:我乃上界甘真人,你原是我舊日采藥的弟子。 因你凡心不淨,中道有退悔之意,因此墮落。 今生罰為貧懦,教你備嘗鬼趣,消遣色情。 你今既已看破,便可離塵辦道,直待一紀之年,吾當度汝。 」說罷,化陣清風不見了。 吳教授從此舍俗出家,雲遊天下。 十二年後,遇甘真人於終南山中,從之而去。 詩曰。 一心辦道絕凡塵,眾魁如何敢觸人? 邪正盡從心剖判,西山鬼窟早翻身—— 豆豆書庫收集整理 第十五卷 金令史美婢酬秀童 塞翁得馬非為吉,宋子雙盲豈是凶。 禍福前程如漆暗,但平方寸答天公。 話說蘇州府城內有個玄都觀,乃是梁朝所建。 唐刺史劉禹錫有詩道:「玄都觀裏桃幹樹」,就是此地。 一名為玄妙觀。 這觀踞郡城之中,為姑蘇之勝。 基址寬敞,廟貌崇宏,上至三清,下至十殿,無所不備。 各房黃冠道士,何止數百。 內中有個北極真武殿,俗名祖師殿。 這一房道士,世傳正一道教,善能書符遣將,剖斷人間禍福。 於中單表一個道士,倏家姓張,手中慣弄一個皮雀兒,人都喚他做張皮雀。 其人有些古怪,葷酒自下必說,偏好吃一件東西。 是甚東西? 吠月荒村裏,奔風臘雪天。 分明一太字,移點在傍邊。 他好吃的是狗肉。 屠狗店裏把他做個好主顧,若打得一只壯狗,定去報他來吃,吃得快活時,人家送得錢來,都把與他也下算帳。 或有鬼祟作耗,求他書符鎮宅,遇著吃狗肉,就把箸蘸著狗肉汁,寫個符去,教人貼於大門。 鄰人往往夜見貼符之處,如有神將往來,其祟立止。 有個矯大戶家,積年開典獲利,感謝天地,欲建一壇齋酸酬答,已請過了清真觀裏周道土主壇。 周道土誇張皮雀之高,矯公亦慕其名,命主管即時相請。 那矯家養一只防宅狗,甚是肥壯,張皮雀平昔看在眼裏,今番見他相請,說道:「你若要我來時,須打這只狗請我,待狗肉煮得稀爛,酒也燙熱了,我才到你家裏。 」卞符回複了矯公。 矯公曉得他是蹺廈占怪的人,只得依允。 果然燙熱了酒,煮爛了狗肉,張皮雀到門。 主人迎人堂中,告以相請之意。 党中香人燈燭,擺得齊整,供養著一堂柳道,眾道士已起過香頭了。 張皮雀昂然而入,也下劄神,也不與眾道士作揖,口中只叫:快將爛狗肉來吃,酒要熱些!」矯公道:「且看他吃了酒肉,如何作用?當下大盤裝狗肉,大壺盛酒,櫻列張皮雀面前,恣意竹吱。 吃得盤無餘骨,酒無餘滴,十分醉飽。 叫道:「聒噪!」吃得快活,嘴也不抹一抹,望著拜神的鋪氈上倒頭而睡。 鼻息如雷,自西牌直睡至下半夜。 眾道士酸事已完,兀自未醒,又下敢去動撣他。 矯公等得不耐煩,到埋怨周道士起來,周道土自覺無顫,下敢分辨。 想道:「張皮雀時常吃醉了一睡兩三日不起,今番正不知幾時才醒?」只得將表章焚化了,辭神謝將,收拾道場。 弄到五更,眾道士吃了酒飯,剛欲告辭,只見張皮雀在拜氈上跳將起來,團團一轉,亂叫:「十日十日,五日五日。 矯公和眾道土見他風了,都走來圍著看。 周道士膽大,向前抱住,將他喚醒了。 口裏還叫:五日,五日。 周道士問其緣故。 張皮雀道:「適才表章,誰人寫的?」周道土道:「是小道親手繕寫的。 張皮雀道:「中間落了一字,差了兩字。 」矯公道:「學生也親口念過幾遍,並無差落,那有此活?張皮雀袖中簌簌響,抽出一幅黃紙來,道:「這不是表章?」眾人看見,各各駭然道:「這表章已焚化了,如何卻在他袖中,紙角兒也下動半毫?」仔細再念一遍,到天尊寶號中,果然落了字,卻看不出差處。 張皮雀指出其中一聯雲: 「吃虧吃苦,掙來一倍之錢; 親短李長,僅作千金之子。 『吃虧吃苦,該寫「嗅』字,今寫『吃』字,是『吃舌』的「吃』字了。 『嗅,音『赤』,『吃,音『格,,兩音也不同。 『紊,字,是『李奈』之『素』;『奈』字是『奈何,之『奈』;『耐,字是『耐煩』之「耐,「親短奈匕』該寫「耐煩,的『耐,字,『親,是果名,惜用不得。 你欺負上帝不識字麼?如今上帝大怒,教我也難處。 矯公和眾道士見了表文,不敢不信。 齊都求告道:「如今重修章奏,再建齋壇,不知可否什張皮雀道:「沒用,沒用!你表文上差落字面還是小事,上帝因你有這道奏章,在天曹日記簿上查你的善惡。 你自開解庫,為富不仁,輕兌出,重兌入,水絲出,足紋入,兼將解廠的珠災,但揀好的都換了自用。 又幾質物值錢者才足了年數,就假托變賣過了,不准贖取。 如此刻剝貧戶,以致肥饒。 你奏章中全無悔罪之言,多是自誇之語,已命雷部於即焚燒汝屋,蕩毀你的家私。 我只為感你一狗之惠,求寬至十日,上帝不允。 再三懇告,已准到五日了。 你可出個曉字:「凡五日內來贖典者免利,只收本錢。 其向來欺心,換人珠寶,賴人質物,雖然勢難吐退,發心喜舍,變實為修橋補路之費。 有此善行,上帝必然回慎,或者收回雷部,也未可知。 」矯公初時也還有信從之意,聽說到「收回雷部,也未可知」,到不免有疑。 「這風道十必然假托此因,來布施我的財物。 難道雷部如此易收易放?」況鳳掌財的人,算本算利,怎肯放松。 口中答應,心下不以為然。 張皮雀和眾道卜辭別自去了。 矯公將此活閣起不行。 到第五日,解庫裏火起,前堂後廳,燒做白地。 第二日,這些質當的人家都來討當,又不肯賠償,結起訟來,連田地部賣了。 矯大戶一貧如洗。 有人知道張皮雀曾預言雷火之期,從此益敬而畏。 張皮雀在玄都觀五十餘年,後出渡錢塘江,風逆難行,張皮雀遣天將打纜,其去如飛。 皮雀呵呵大笑,觸了天將之怒,為其所擊而死。 後有人於徽商家扶騖,皮雀降筆,自稱「原是大上苛元帥,塵緣已滿,眾將請他上天歸班,非擊死也。 」徽商聞真武殿之靈異,舍施幹金,於殿前堆一石假!以為壯觀之助,這假山雖則美觀,反破了風水,從此本房道侶,吏無得道者。 詩雲: 雷人曾將典庫焚,符驅鬼崇果然真。 亥部觀裏張皮雀,莫道無神也有神。 為何說這張皮雀的話?只為一般有個人家,信了書符召將,險些兒冤害了人的性命。 那人姓金名滿,也是蘇州府昆山縣人。 少時讀書不就,將銀援例納了個令史,就叁在本縣戶房為吏。 他原是個乖巧的人,待人接物,十分克己,同役中甚是得合,做不上三四個月令史,衙門上下,沒一個不喜歡他。 又去結交這些門子,要他在知縣相公面前幫襯,不時請他們吃酒,又送些小物事。 但遇知縣相公比較,審問到夜靜更深時,他便留在家中宿歇,日逐打渾,那門子也都感激,在縣主面前雖不能用力,每事卻也十分周全。 時遇五月中旬,金令史知吏房要開各吏送間庫房,恩量要謀這個美缺。 那庫房舊例,一吏輪管兩季,任憑縣主隨意點的。 眾吏因見是個利芳,人人思想要管。 屢屢縣主點來,都下肯服。 卻去上司具呈批准,要六房中擇家道殷實老成尤過犯的,當堂拈閱,各吏具結申報卜司,芳新叁及役將滿者,俱下許閱。 然雖如此,其權出在吏房,但平日與吏房相厚的,送些東道,他便混帳開上去,那裏管新叁役滿。 家道殷實不殷實?這叫做官清私暗。 卻說金滿暗想道:「我雖是新參,那吏房劉令史與我甚厚,懷送些東面與他,自然送間的。 若網得著,也不枉費這一片心機;倘間不著,卻下空丟廠銀子,又被人笑話?怎得一個必著之策便好!」忽然想起門於工文英,他在衙門有年,甚有見識,何不尋他計較。 一徑走出縣床,恰好縣門口就遇著王文英道:「金阿叔,忙忙的那裏去?」金滿道:「好兄弟,正來尋你說話。 」王文英道:」有什麼事作成我?」金滿道:「我與你坐了方好說。 」二人來到側邊一個酒店裏坐下,金滿一頭吃酒,一頭把要謀庫房的事,說與王文英知道。 王文英說:「此事只要由房開得上去,包在我身上,使你鬮著。 」金滿道:「吏房是不必說了,但與堂拈鬮怎麼這等把穩?」王文英附耳低言,道:「只消如此如此,何難之有!」金滿大喜,連聲稱謝:「若得如此,自當厚謝。 二人又吃了一回,起身會鈔而別。 金滿回到公序裏買東買西,備下夜飯,請吏房令史劉雲到家,將上項事與他說知。 劉雲應允。 金滿取出五兩銀子,送與劉雲道:「些小薄禮,先送阿哥買果吃,待事成了,再找五兩。 」劉雲假怠謙讓道:「自己弟兄,怎麼這樣客氣?」金滿道:「阿哥從直些罷,不嫌輕,就是阿哥的盛情了。 劉雲道:「既如此,我權收去再處。 」把銀袖了。 擺出果品肴撰,二人杯來盞去,直飲至更深而散。 明日,有一令史察聽了些風聲,拉了眾吏與劉雲說:「金某他是個新參,未及半年,怎麼就想要做庫房?這個定伏不成的。 你要開只管開,少不得要當堂稟的,恐怕連你也沒趣。 那時卻不要見怪!」劉雲道:「你們不要亂嚷,幾事也要通個情。 就是他在眾人面上,一團和氣,井無一毫不到之處,便開上去難道就是他問著了?這是落得做人情的事。 若去一享,朋友面上又不好看,說起來只是我們薄情。 」又一個道:「爭名爭利,顧得什麼朋友下朋友,薄情不薄情」劉雲道:「嗟!不要與人爭,只去與命爭。 是這樣說,明日就是你間著便好;若不是你,連這幾句話也是多的,還要算長。 」內中有兩個老成的,見劉雲說得有理,便道:「老劉,你的活雖是,但他忒性急了些。 就是做庫房,未知是禍是福,直等結了局,方才見得好歹。 什麼正經?做也罷,不做也罷,不要閑爭,各人自去幹正事。 」遂各散去。 金滿聞得眾人有言,恐怕不穩,又去揭債,央本縣顯要士夫,寫書囑托知縣相公,說他「者成明理,家道頗裕,諸事可托」。 這分明是叫把庫房與他管,但不好明言耳。 話休煩絮,到拈閹這日,劉雲將應問各吏名字,開列一單,呈與知縣相公看了。 喚裏書房一樣寫下條子,又呈上看罷,命門子亂亂的總做一堆,然後唱名取閹。 那卷閘傳遞的門於,便是王文英,已作下弊,金滿一千枯起,扯開,恰好正是。 你道當堂拈鬮,怎麼作得弊?原來劉雲開上去的名單,卻從吏、戶、禮、兵、刑、工挨次寫的,吏房也有管過的,也有役滿快的,已下在數內。 金滿是戶房司吏,單上便是第一名了。 那工文英卷閘的時節,已做下暗號,金滿第一個上去拈時,卻不似易如反掌!眾人那知就裏,正是:隨你官清似水,難逃吏滑如油。 當時眾吏見金滿間著,都跪下享說:他是個新參,尚不該問庫。 況且錢糧幹系,不是小事,俱要具結申報上可的。 若是金滿管了庫,眾吏不敢輕易執結的。 」縣主道:「既是新參,就不該開在單上了。 」眾吏道:「這是吏房劉雲得了他賄賂,混開在上面的。 」縣主道:「吏房既是混開,你眾人何下先來莫明,直等他間著了方來享話?明明是個妒忌之意。 」眾人見本官做了主,誰敢再道個不字,反討了一場沒趣。 縣主落得在鄉官面上做個人情,又且當堂鬮著,更無班駁。 那些眾吏雖懷妒忌,無可奈何,做好做歉的說發金滿備了一席戲酒,方出結狀,申報上司,不在話下。 且說金滿自六月初一交盤上庫接管,就把五兩銀子謝了劉雲。 那些門子因作弊成全了他,當做恩人相看,比前愈加親密。 他雖則管了庫,正在農忙之際,諸事俱停,那裏有什麼錢糧完納。 到七八月裏,卻又個把月不下雨,做了個秋旱。 雖不至全災,卻也是個半荒,鄉間人紛紛的都來告荒。 知縣相公只得各處去踏勘,也沒甚大生意。 眼見得這半年庫房,扯得直就勾了。 時光迅速,不覺到了十一月裏,欽天監奏准本月十五日月蝕,行文天下救護。 本府奉文,帖下屬縣。 是夜,知縣相公聚集僚屬師生憎道人等,在縣救護,舊例庫房備辦公宴,於後堂款待眾官。 金滿因無人相幫,將銀教廚夫備下酒席,自己卻下敢離庫。 轉央劉雲及門子在席上點管酒器,支持諸事。 眾官不過拜幾拜,應了故事,都到後堂攸酒。 只留這些憎道在前邊打一套撓鉸,吹一番細樂,直鬧到四重方散。 剛剛收拾得完,恰又報新按院到任。 縣主急忙忙下船,到府迎接。 又要支持船上,柱還供應,准准的一夜眼也不合。 天明了,查點東西時,不見了四錠元寶。 金滿自想:「昨日並不曾離庫,有椎人用障眼法偷去了?只恐怕還失落在那裏,」各處搜尋,那裏見個分毫。 著了急,連聲叫芳道:「這般晦氣,卻失了這二百兩銀子,如今把什麼來賠補?若不賠時,一定經官出醜,如何是蝦!」一頭叫言,一邊又重新尋起,就把這間屋翻轉來,何嘗有個影兒.慌做一堆,正沒理會。 那時外邊都曉得庫裏失了銀子,盡來探同,到拌得口於舌碎。 內中單喜歡得那幾個不容他管庫的令史:一味說清話,做鬼臉,喜談樂道。 正是:本災樂禍於人有,替力分優半個無! 過了五六日,知縣相公接了按院,回到縣裏。 金滿只得將此事稟知縣主。 縣主還未開口,那幾個令史在旁邊,你一嘴,我一句,道:「自己管庫沒了銀子,下去賠補,到對老爺說,難道老爺賠不成?縣主因前番鬮庫時,有些偏護了金滿,今日沒了銀子、頗有權容。 喝道:庫中是你執掌,又沒閑人到來,怎麼沒了銀子?必竟將去嫖賭花費了,在此支吾,今且饒你的打,限十日內將銀補庫,如無,定然參究/士滿氣悶悶地,走出縣來。 即時尋縣中陰捕商議。 江南人說陰捕,就是北方叫番子手一般。 其在官有名含謂之官捕,幫手謂之白捕。 金個史下拘官捕、白捕,都邀過來,到酒店中吃三杯。 說道:「金某今日勞動列位,非為己私,四錠元寶尋常人家可有?下比散碎的好用,少不得敗露出來。 只要列位用心,若緝訪得實,拿獲贓盜時,小子願出白金二十兩酬勞。 捕人齊答應道:當得,當得!」一日三,三日九,看看十日限足,捕人也吃了幾遍酒水,全無影響。 知縣相公叫金滿間:「銀子有了麼?」金滿稟道:「小的同捕人緝訪,尚無蹤跡。 」知縣喝道:」我限你十日內賠補,那等得你緝訪!」叫左右:「揣下去打!」金滿叩頭求饒,道:小的願賠,只求老爺再寬十日,客變賣家私什物。 」知縣准了轉眼。 第2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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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世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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