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北京降落後,我才給林雲打電話,江星辰說的事讓我感到莫名的恐懼,但聽到林雲輕柔的話音後,我心中的某種東西立刻融化了,我渴望見到她。 「啊,我知道星辰會成功的!」林雲興奮地說。 「主要是我突然有了一種新想法。 」 「是嗎?到我家來吃飯吧!」 這邀請讓我吃驚不小,林雲總是小心地避免談她的家庭,甚至連江星辰都沒有告訴我這方面的情況。 在走出機場時我居然遇到了趙雨。 他已經從泰山氣象站辭職,想下海了。 告別前趙雨想起了一件事,說:「前一陣我回了趟大學,見到張彬了。 」 「哦?」 「他一見我就問起你來,他已確診患了血癌,沒治了,我看都是長期心情壓抑的結果。 」 看著趙雨的背影,那位家列瓦連科的老共青團員的話又在我腦海中響起: 「……有時你飛到了頭,卻發現還不如中間掉下來……」 一種對未知前途的恐懼再次攫住了我。 來機場接我的不是林雲,而是一名開車來的少尉。 「陳博士,首長和林少校讓我來接您。 」他對我敬禮後說,然後很有禮貌地請我上了那輛紅旗車,路上他只是開車,沒有說話。 車最後開進了一個門口有哨兵的大院,院裏有一排排整齊的住宅樓,都是有大屋簷的五十年代風格的建築。 車穿過幾排楊樹,最後停到了一幢二層小樓前,也是那種五十年代風格的建築,看到這樣的建築,如果問你第一個想到的詞,那肯定是「父親」。 少尉為我打開車門:「首長和少校都在家,您請吧。 」然後又敬了個禮,並一直目送我走上台階。 林雲出門迎接我,她比上次分別時看上去憔悴了些,顯然最近很勞累。 這種變化在我的感覺中很突然,這時才意識到,在分別的這段日子裏,我的心中一直為她留著一片小天地,在那裏,她以原樣生活著。 進屋之後,我看到林雲的父親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見我進來就站起來同我握手,他身材瘦削而強健,手很有力。 「你就是那位研究雷電的陳博士?你好!小雲常向我提起你,她以前的朋友多是部隊上的,我說這不好,軍人不應該把自己局限於小圈子裏,要不在這個時代,思想會僵化的。 」他有轉身對林雲說,「張姨可能忙不過來,我去做兩樣拿手菜招待陳博士吧。 」他又對我說,「今天可不只是小雲請你來,還有我,我們一會談。 」 「爸,少放點辣椒!」林雲沖著父親的背影喊。 我也看著那個背影直到他消失,只接觸不到一分鐘,我就感到他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而這威嚴同他的平易近人融合在一起,使他有一種很罕見的風度。 對於林雲的父親,我只知道是一名軍人,可能還是將軍,雖然以前從她周圍人的只言片語有過一些感覺,但我在這方面很低能,總猜不出個大概,現在這對我仍然是個未知數。 但她父親的平易卻使我放松下來,坐在沙發上,我抽著林雲遞來的煙,打量著這間客廳。 客廳的陳設很樸素,基本上沒有什麼裝飾品。 牆上那兩幅中國和世界地圖面積很大,幾乎占了一整面牆;我還注意到一張很大的辦公桌,那肯定是辦公桌,上面放著一白一紅兩部電話,還散布著一些很像文件的東西,整個客廳看起來有很大的辦公室的成分。 我的目光最後定格在門邊的衣帽架上,上面掛著一件軍服,在我這個方向能看到其中的一個肩章。 我定睛細看,手中的煙掉在地上—— 那肩章上有三顆將星! 我趕忙把煙拾起來在煙灰缸中撚滅,把兩手放到膝蓋上以小學生狀端坐著。 林雲看到我這樣笑了起來:「放松些,我爸是理工出身,跟搞技術的人很談得來。 他一開始就不贊成雷電武器的研究,現在看來他是對的,但後來我談起球狀閃電後,他卻很感興趣。 」 這時我的目光被牆上的一幅黑白照片吸引住,照片上是一位年輕的女性,同林雲像極了,穿著以前的那種樸素的軍裝。 林雲站起來走到照片前,簡單地說:「我媽媽,1981年在邊境戰爭中犧牲了……我們還是談球狀閃電吧,但願你沒把它忘光。 」 「你這一陣在幹什麼?」 「用二炮一個研究所中的一台大型機計算我們最後做的那個模型,加上調試,運行了三十多次。 」她輕輕搖了搖頭,我就知道結果是失敗的了,「那是我回來後做的第一件事,但說實在的,只是不忍心讓你的心血白流了。 」 「謝謝,真的謝謝。 但以後我們別再搞數學模型了,沒有意義。 」 「我也看到這點了。 回來後,我從別的渠道作了進一步的了解,在過去的幾十年裏,除了前蘇聯,西方也對球狀閃電的研究做了巨大的投入,我們就不能從中得到些什麼? 「可他們,包括格莫夫,沒有向我們透露一點技術資料。 「 林雲笑了起來:「你呀,太學院派了。 」 「或說太書呆子氣。 」 第2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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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狀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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