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幾個星期,大批船只紛紛到達,船上人員擁塞碼頭,呈現出平時少有的繁忙景象時,他也可能認錯人。 繁忙景象隨著漁汛季節的結束而告結束。 但是,現在才八月份,「哈勒布雷納」號利用異常溫和的冬季來到,在港口內是獨一無二的船只。 所以,即使水手長和旅店老板還沒有在蘭·蓋伊船長面前為我說項,他也不會猜不出我是異鄉人。 他的態度只能意味著:要麼,他已經得知我的想法,他還不想答複;要麼,赫利格利也好,阿特金斯也好,從前一天到那時為止,還不曾與他談起這件事。 如果屬於後一種情況,他之遠遠避開我,則是由於他天性不善於與人攀談,與一個陌生人發生關系對他不合適。 可是我已經忍耐不住了。 這個難以接近的人要拒絕我,就讓他拒絕好了!強迫他違心同意我上船,我絲毫沒有這個意圖。 我甚至不是他的一國同胞。 克爾格倫群島上,也沒有一個美國領事或代理人,否則我還可以在他們面前發上幾句牢騷。 最重要的是我要有個准信。 如果我在蘭·蓋伊船長面前碰了釘子,我受到的損失,無非就是等待另一艘更熱心的船只來到而已——至多也就耽擱兩三個星期。 我剛要與船長搭話,船上大副來了。 船長利用這個機會走開了,他向大副作個手勢,叫他跟著他。 他們繞到海港盡頭,消逝在岩石角上,溯海灣北岸而上了。 「見鬼!」我心裏道,「看來,我得相信,要達到我的目的還困難重重哩!不過,也只是推遲一下而已。 明天上午,我要到『哈勒布雷納』號船上。 不管他願意不願意,這位蘭·蓋伊,他得我講話,然後回答我行還是不行!」 也很可能,快進晚餐的時候,蘭·蓋伊船長會到「青鷺」來。 一般情況下,船只停泊時,海員都到這裏來進午餐和晚餐。 在海上航行數月之後,喜歡換換花樣。 一般來說,在船上的食譜無非就是餅幹和鹹肉而已。 從身體健康來說,也需要這樣。 新鮮食品已裝上船,船上上司們也感到在旅店吃飯更好些。 我毫不懷疑,我的朋友阿特金斯已經做好准備,要像樣地接待雙桅船船長、大副和水手長了。 我等待著,很晚才上桌吃飯。 結果大失所望。 船長也好,其他人也好,船上竟沒有一個人光臨「青鷺」。 我只好像兩個月來每天那樣,一人獨自進餐。 不難想象,在寒季裏,阿特金斯大叔的主顧基本上是不變的。 飯後,將近七點半鐘,夜幕降臨,我到港口有房屋的一側去散步。 碼頭上空無一人。 旅店的窗戶發出微弱的光亮。 「哈勒布雷納」號的船員,沒有一個人上岸。 小艇已用掣索拴好。 海水漲潮,微波蕩漾,小艇輕輕地搖晃。 這艘斯庫那船,簡直和兵營一樣,太陽一落,就禁止海員上岸了。 這項措施大概會使赫利格利十分不快。 他是個話匣子兼酒壇子。 我猜度,停泊期間,他是很喜歡從這家酒店竄到那家酒店的。 在「青鷺」附近,我沒有看到他,也沒有見到船長。 我在雙桅船近旁踱著方步,一直呆到九點鐘。 漸漸地,船體暗下去了。 灣內的海水只映出一個閃閃發光的拔瓶塞用的螺絲起子,那是掛在前桅支柱上的船頭燈。 我回到旅店,只見費尼莫爾·阿特金斯在門邊吸著煙鬥。 「阿特金斯,」我對他說,「好像蘭·蓋伊船長一點不喜歡經常光顧你的旅店哪!」 「他有時星期天來,今天是星期六,傑奧林先生。 」 「你還沒跟他嗎?」「說了,」旅店老板回答我說,明顯露出為難的口氣。 「你對他說了,一個你認識的人希望搭乘『哈勒布雷納』號嗎?」 「說了。 」 「他怎麼回答呢?」 「既不是我所希望的,也不是你所希望的,傑奧林先生。 」「他拒絕?」 「差不多。 他對我說:『阿特金斯,我的雙桅船不是用來接待乘客的。 我從來沒有接待過,也不要指望哪一天我會接待。 』你說這是不是拒絕呢?」 第三章 蘭·蓋伊船長 我一夜未能安睡。 好幾次,我「夢見自己在做夢」。 然而——這是埃德加·愛化·波的觀察所得——懷疑自己是否在做夢的時候,往往就要醒來了。 於是我醒來了,對這位蘭·蓋伊船長仍然滿腔怒火。 搭乘「哈勒布雷納」號離開克爾格倫群島的想法,早已在我頭腦中深深紮根。 阿特金斯大叔不斷向我吹捧這艘船,說它一向是一年中最早抵達聖誕—哈爾堡的。 我掐著指頭一天一天地算,一小時一小時地算。 有多少次,我仿佛看見自己坐在這艘雙桅船上,航行在群島海面上,航向直指西方,朝著美洲海岸駛去!我的旅店老板從不懷疑蘭·蓋伊船長樂於助人,何況這與他自己的利益亦不矛盾。 接納一名乘客,既不要因此改變航線,又能拿到一筆可觀的搭乘費,恐怕沒有什麼商船會拒絕這麼。 誰會想到竟然發生這種事呢?…… 我感到胸中一股怒氣隱隱而起,這人未免太不樂於助人了!我肝火上升,神經緊張。 前進的道路上突然出現了障礙,我不由得勃然大怒。 一夜怒氣未消,煩躁不安,難以成眠。 到了天亮時,我才平靜下來。 對蘭·蓋伊這種令人不悅的做法,我已經決定,要與他當面理論理論。 很可能我一無所獲,但是,至少我要將心中的不悅一吐為快。 阿特金斯大叔已經談過了,得到的答複,大家都已知曉。 那麼,熱心的赫利格利,迫不及待地表示願意為我效勞,自稱對蘭·蓋伊船長甚有影響,他會為了實踐他的諾言而蠻幹嗎?不知道,我沒有遇到他。 無論如何,他的處境不會比「青鷺」的老板更好過一些。 早晨八點左右,我走出房門。 用法國人愛用的一個詞,就是「狗天氣」——用更正確的詞句,就是天氣極壞。 雨雪交加,狂風從西面高山頂上飛旋而下,天低雲暗,氣流和海水如雪崩一般翻騰著。 這種天氣,蘭·蓋伊船長上岸來在狂風暴雨中淋個落湯雞,是絕對不可能的。 果然,碼頭上空曠無人。 幾艘漁船在暴風雪來臨之前已離開了海港,大概躲到海浪和狂風無法企及的小灣深處去了。 至於我要到「哈勒布雷納」號船上去,如果不叫一艘小艇來接我,我根本去不了。 水手長也不曾許諾負責派小艇前來。 第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冰島怪獸》
第4頁
精確朗讀模式適合大多數瀏覽器,也相容於桌上型與行動裝置。
不過,使用Chorme瀏覽器仍存在一些問題,不建議使用Chorme瀏覽器進行精確朗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