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科幻

 錯落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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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宛西聽完此語不再爭辯,再次掃視了房間,一目了然,突然意識到另一個問題,便問道:「那你睡哪裏?」這段日子他們雖然以夫妻的形式一起照顧這個孩子,可是無論從法律上還是實質上,他們只是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姐夫與小姨子,不管從小多麼親密無間的熟悉,保持著該有的安全距離,可是現在在這樣局促的空間,幾乎已經放不下多餘的一張床,那他們又如何自處。

「外面還有個陽台,我在那裏打地鋪就行。」邵士森故意避開尷尬,故作輕松地說道,鬱宛西沒有說話,想必他早就已經想好。

在粗略打掃整理後,夜也漸入深沉,繁囂的都市永遠是個不眠之城,燈光交錯

間依然的車水馬龍路,依然的忙忙碌碌,讓人分不清白天與黑夜,只是連日來的疲倦,疲乏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想隨著熟睡的孩子一起進入夢鄉。

鬱宛西看了看邵士森和衣而睡,邵士森會意走出了房間,所謂的陽台不過是個狹小的過道,簡單地鋪張席子,又鋪了幾層不薄不厚的棉被,冷風下,連縫隙裏鑽進來的風也是透骨心涼的,何況是這樣呼嘯肆虐的風呢?邵士森躺下破舊的被子緊了又緊,裹了裹,還是刺骨的冷,起身又不停地跺腳取暖身體,就這樣反複折騰間,天慢慢地泛白,在等待漸漸冉升起的日出帶走昨日的冰涼如水,也帶著晨間的那股清冷。

邵士森躡手躡腳地走進房間,見鬱宛西和陽陽還酣睡不行,便越輕手輕腳,早早去樓下買了早餐。

邵士森上來時,鬱宛西已經洗漱好,陽陽也醒了,在鬱宛西的懷裏不安份地跳蹦著,不過幾個月大的孩子見爸爸來已經會手舞足蹈地要抱抱,邵士森放下剛買的早餐,俯身去接抱小陽陽,小陽陽一只手還死死地拉著鬱宛西的衣襟,隨著邵士森接抱過來的動作,鬱宛西的衣襟被拉扯開來,敞露開一部分的肌膚,然而小陽陽依然沒有放手,邵士森試圖去‧開小陽陽的手指,目光輕描間有意無意地看到那一般的裸露,又尷尬地避眼而過,好不容易將小陽陽松開手,鬱宛西轉過身理了理衣襟,想起那一年夏天,一樣的場景,一樣的尷尬,卻是不一樣的別扭。

第五十七章生活2

「我先抱會兒孩子,你先吃飯吧!」邵士森無聲地調了調幹竭的喉嚨,盡量用平常的語氣說道。

邵士森知道鬱宛西的喜好,例如不喜歡大餅夾著油條吃,喜歡分開吃,邵士森也從來都是將就她的喜好迎合她的生活,鬱宛西從來不說什麼,因為她的很多習慣也是鬱宛琪的習慣。

邵士森看了看時間,對鬱宛西交代道:「這是房門的鑰匙,你如果要出去別忘了把鑰匙帶上,把門鎖上,這一帶小偷比較多,你出去也別走太遠,記住路線,如果真找不到,這是這裏的地址,你問下人就可以。」說著又想起什麼,在口袋裏摸索一陣,這是他們全部的經濟,邵士森還是將一大半給了鬱宛西,關照道:「這些錢你帶著。」


  

鬱宛西看了看邵士森,突然有些不安感,唯喏地問道:「你要去哪裏?」

邵士森也看著鬱宛西,她到底還是個不經世事的孩子,盡管骨子裏的倔強,但面對這樣陌生的環境,還是一樣會害怕,茫然,而這樣一個孩子義無反顧地跟著他來到這座全然陌生的城市,他卻不能給她穩定的生活,不管他們之間是以什麼樣的形式繼續生活著,他終究還是欠她的。

「去讀。

「去工作。」邵士森簡單的回答。

「那你不繼續讀書了嗎?」這又是多少人扼腕長歎的事,當初鬱宛琪為了邵士森為了孩子放棄學業,那麼邵士森現在也是為了孩子,為了鬱宛琪放棄仁途前景嗎?這樣算不算公平的回報。

生命流轉間,鬱宛琪和邵士森之間到底是誰虧欠了誰?鬱宛西自知自己原本就是他們故事之外的看客,情感上她不想摻合太多。

「以後再說。」邵士森輕松的回答讓人看不出一點的黯然,鬱宛西想邵士森是很無奈才做下的選擇吧,也確實在生活面前,所有的理想都不過是空談,折了翅膀的鳥也許飛得不再那麼高,可是沒了翅膀的鳥兒依然懂得在6地上尋覓食物,說話間邵士森禁不住打了個噴嚏,鬱宛西遞了杯熱水給他,淡淡說道:「晚上外面挺冷的,今天晚上還是在房間打地鋪吧!」

邵士森接過鬱宛西遞過來的水杯,手指無意間觸碰到她的溫度,感受到那份難得的溫暖,鬱宛西不動聲色地縮回手,給予他的依然是冷若冰霜的臉。

幾經周轉,邵士森進了一家偏離城區的工廠上班,做一名普通的機修工,雖然大學他不修機械一類,男孩子好歹對這一類感興趣些,倒也很快上了手,基本生活得到了保障,日子也如清湯淡水地流逝著。

歲月的年鐘又經一個輪回,迎來小陽陽的一周歲生日,也是鬱宛琪的忌日,更為諷刺的是同時也是鬱宛西的生日。

重新踏上歸途的路程,不是衣錦還鄉的喜悅,也不是歸鄉的迫切感,只是一種沉甸甸的壓抑和窒息。

第五十八章回鄉


  

鹽港的海依然不夠湛藍,有些混混的泥水,無邊無盡的遠處,陽光折射在海面,照映出那片蔚藍天空。

還不懂世事的小陽陽開心地玩著沙泥,屁顛屁顛地蹦跑著,面對這片海鬱宛西的心情沒辦法不沉澱,這裏葬送了父親,又葬送了鬱宛琪,到現在,父親的屍體也埋沒在這片汪洋大海中無處尋找,而鬱宛西相信鬱宛琪的靈魂也會隨著飄散的骨灰尋找這處孤島上的家。

鬱宛西指著墓碑上的照片,對小陽陽說道:「陽陽,這是媽媽。」

小陽陽卻始終如一地指著鬱宛西嗲聲嗲氣地喊著:「媽媽,媽媽抱抱。」

陽光下舉著雙手仰著笑臉期盼著的小陽陽讓人無從拒絕,只得彎身抱起她,但仍不死心地指著鬱宛琪的照片說道:「陽陽,那是媽媽,你的媽媽。」

小陽陽胳臂圍住鬱宛西的脖子,甜膩地喊道:「媽媽,媽媽。」

邵士森站在一邊無聲地歎了口氣,在陽陽成長的每一天每一小時,鬱宛西都時刻伴隨在其身邊,第一次叫媽媽,第一次會說話,第一次會走路,都是鬱宛西一點一滴地陪著陽陽成長,在孩子那麼純淨的世界裏,又怎麼接受得了這般複雜的故事,讓她如何理清這故事背後的人物關系。

即使那歎息是無聲的,鬱宛西也分明感覺到邵士森的黯然與無奈,面對緊緊環繞著她不放的陽陽,和相片上溫婉而笑的鬱宛琪,鬱宛西想,或許給孩子一個真正完整的家,是鬱宛琪所願的,也是她自己想給陽陽的。

鬱宛西避開了那條悠長而熙攘的小巷,而是越山而過,去看了父親和外婆之後,與邵士森一起匆匆告別這個小鎮,那些血肉模糊的傷口已經慢慢愈合,在結疤之後再也不是無法觸碰的痛,只是隱隱的傷帶著身體的殘缺偶然心還是會嚶嚶哭泣,可是每次只要一面對小陽陽,所有殘缺的遺憾都會不複存在,她和陽陽之間在付出與給予的同時都得到更多的更溫暖的滿足,陽陽就是她的孩子,即使她才二十一歲,可是已經足夠成熟去詮釋一個母親的幸福與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