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不過表面上不動聲色。 你說得奧勒索?晤,我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可能性,便問參議員,得奧是透過什麼管道和他接觸的。 大家曉得,我們對所有獄中的郵件和對外的聯絡一向都檢查得十分嚴格。 」 「他寄了一封信和一截鋸開的玩具小箱子,」檢察官解釋道,「就夾藏在一箱監獄製造的玩具里。 」 「那麼,」馬格納斯抿緊了嘴思索著,「我們得堵住那個漏洞。 當然,要做到大概也不會太困難——不過當時我非常好奇,因為監獄內外的秘密通信,一直是我們最頭痛的問題之一,長久以來,我就懷疑有什麼漏洞存在。 然而佛西特怎麼都不肯透露得奧和他取得聯絡的方式,所以我也就沒再追問了。 」 我舔舔乾枯的嘴唇:「佛西特參議員是不是承認,他的確有把柄落在得奧手上?」 「怎麼可能,他表示得奧的故事很荒謬,根本是無恥的謊言——老套了。 當然,我並不相信,不管得奧手上有什麼把柄,佛西特看起來太緊張了,根本不像是完全無辜的。 為了解釋為什麼對這件事那麼在乎,他還說,即使得奧的故事是捏造的,傳出去也會對他競選州參議員連任的機會構成嚴重的威脅。 」 「嚴重的威脅,呃?」休謨冷冷道,「他根本就沒有連任的機會。 不過這不是重點,我敢打賭,無論得奧手上的把柄是什麼,真實性一定很高。 」 馬格納斯典獄長聳聳肩:「我也是這麼想,但是我也很為難。 我告訴參議員,不能光憑他的片面之詞就處罰得奧。 當然,如果他希望延長得奧的刑期,就得告訴我那個『謊言』到底是什麼……可是參議員對於這個提議卻斷然拒絕。 他說,他不希望張揚出去。 接著他暗示我,如果能讓得奧多坐幾個月牢,他可以在政治上給我一些『幫助』。 」馬格納斯露出牙齒,猙獰地笑起來,「這次的會面落入一個老套的通俗劇里,凈是這些腐敗官僚的骯髒勾當。 當然,我是不會讓政治勢力影響獄政的,我提醒佛西特,這方面我的名聲還算清白。 他看這一套行不通,就走了。 」 「害怕了嗎?」父親問。 「看起來很茫然。 當然,我也不會閑著不做事,佛西特一走,我就把阿倫·得奧叫到我辦公室里來。 他表現得很無辜,否認曾企圖勒索參議員。 所以,既然參議員也不願意交代清楚,我便只告訴得奧,如果讓我發現他勒索的事情屬實,就要取消他的假釋和一切特殊待遇。 」 「就這樣?」休謨問。 「差不多就是全部了。 到了今天早上——應該說是昨天早上——佛西特打電話過來,說他已經決定要『買下』得奧的沉默,免得那個『捏造的故事』傳出去,並要求我忘掉整件事。 」 「實在太離奇了,」父親一臉深思的表情,「說實話,聽起來很不對勁!一點也不像佛西特這傢伙的作風,你確定那個電話是佛西特打的嗎?」 「是的。 我也覺得這個電話很不對勁,而且我很好奇,為什麼他要多此一舉,告訴我他打算付那筆勒索的款項呢?」 「的確很怪,」檢察官皺著眉頭,「你告訴他得奧昨天會出獄嗎?」 「不,他沒問,我也就沒說。 」 「各位,」父親像一座大型雕像,優雅地翹起二郎腿,然後慢吞吞地說,「這個電話給了我一個想法,像是忽然間一記當頭棒喝。 我想,佛西將參議員是打算來個兩面夾擊,逼得阿倫·得奧沒有退路。 」 「什麼意思?」典獄長充滿興趣地問。 父親笑了起來:「典獄長,他是放布疑陣,為將來脫罪做準備。 休謨,我敢跟你打賭,你去調查一下就可以發現,佛西特從他賬戶里提走了五萬元,這麼一來,他就是無辜的,懂嗎?顯示他原來是打算付這筆敲詐費的,可是——糟糕!沒想到發生了意外。 」 「我不懂你的意思,」檢察官打斷他。 「你看嘛,佛西特原先根本是計劃好要殺掉得奧的!他故意安排了典獄長的證詞,又提款準備付勒索費,等到事情發生后,他可以說他本來打算付錢的,可是得奧太蠻橫,結果在爭執中出了意外。 休謨,他現在處境危急,衡量之後,他認為即使冒著殺人的危險,也總比被得奧威脅要好。 」 「有可能,」休謨沉吟道,「很有可能!可是他的計劃出錯了,結果被殺的人換成他自己,嗯。 」 「各位,」繆爾神父叫起來,「阿倫·得奧在這件血案中是無辜的!體謨先生,整樁事情背後一定有一隻恐怖的黑手。 但上帝不會讓無辜的靈魂受苦,這個孩子真是太不幸了——」 父親開口道:「典獄長,休謨剛剛說過,得奧給佛西特的信是連同一截小箱子,從這兒送出去的。 你們這兒的木器部門裡,有沒有這種上面印了燙金字母的小箱子?」 「我來查一下。 」馬格納斯接通監獄的內線電話,然後等了一會兒,我猜大概是等著叫醒對方來接電話吧。 最後他放下話筒,搖了搖頭:「巡官,木器部門沒有這類東西。 玩具組是最近剛成立的,我們發現得奧和另外兩個犯人擅長於雕刻,才針對他們的專長,特別在木器部門設立了這個組。 」 父親困惑地看了檢察官一眼,休謨很快地說:「沒錯,我也認為應該查清楚,那截木盒到底代表什麼意義。 」不過我看得出來,他其實覺得這點跟謀殺案的起因無關,根本無足輕重。 他伸手拿起典獄長的電話話筒:「可以借用一下嗎?——巡官,現在我們來看看,你猜測得奧在信上所要求那五萬元的去向是否正確。 」 典獄長眨眨眼:「看來得奧抓住參議員的那個把柄一定非同小可,五萬元呀!」 「我已經緊急派人去調查佛西特的銀行賬戶,現在看著結果如何。 」休謨告訴監獄接線生一個號碼,「喂,馬卡西嗎?我是休謨,查到什麼了嗎?」他的嘴角緊抿,「很好,現在去調查芬妮·凱瑟,看看她和參議員之間是否有任何金錢上的往來。 」他掛上電話,粗聲道:「巡官,被你料中了,昨天下午參議員提了五萬元可轉讓債券和小額鈔票,注意,就是他被謀殺當天的下午。 」 「不過,」父親皺著眉接腔道,「我覺得不對勁。 想想看,勒索的錢已經到手,還要把付錢的人殺掉,這不是有點荒謬嗎?」 「是啊,是啊,」繆爾神父激動地說,「休謨先生,這一點很重要。 」 檢察官聳聳肩:「說不定他們起了爭執。 記住,佛西特是被自己的裁紙刀殺害的,這表示這樁兇殺案並非出於預謀,如果老早就計劃要殺人的話,兇器一定會事先準備好。 也許佛西特把錢給了得奧之後,和他吵起來,或者打起來,結果得奧拿起裁紙刀——就發生了兇殺案。 」 「還有一個可能性,休謨先生,」我柔聲道,「兇手事先準備了兇器,可是看到裁紙刀之後,就順手拿來用。 」 約翰·休謨的表情顯然很不耐煩,「這也未免太牽強了,薩姆小姐。 」他冷冷地說,而典獄長和繆爾神父則驚訝地點著頭,似乎無法相信一個小女孩怎麼能想出這麼複雜的解釋。 這時馬格納斯典獄長桌上的一部電話響了起來,他拿起聽筒,「休謨先生,你的電話,找你的人聽起來好像很興奮。 」 檢察官從椅子里跳起來,一把搶過電話……等到他說完,轉過身來,我緊張得心跳加速。 從他的表情,我知道有大事發生了,他的眼裡閃爍著狂喜的光芒。 「是凱尼恩局長打來的,」他緩緩地開了口,「經過一番周折之後,阿倫·得奧剛剛在市郊的森林中被捕了。 」 片刻間,眾人都沉寂無聲,只有神父輕聲地哀嘆。 「那傢伙渾身臟透了,醉得像個鬼,」休謨的聲音響起,「當然,一切就到此為止了。 典獄長,多謝了,等到上法庭的時候,可能還需要您出庭作證——」 「等一下,休謨。 」父親平靜地說道,「凱尼恩在他身上找到那筆錢了嗎?」 「呃——沒有。 不過這沒關係,說不定他把錢埋在哪兒,重要的是,我們抓到謀害佛西特的兇手了!」 我站起身,戴上手套,「是嗎,休謨先生?」 第1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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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之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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