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索性寫細帳般地說道。 「我起身以後,到窗口去站了一站,作了幾次深呼吸,就喊王媽倒洗臉水。 我隨即洗臉.刷牙,漱口。 那時我的佩芹已送牛奶上來,我喝完了牛奶,走到鏡台前去梳理頭髮,然後燒著一支紙煙,換去了我身上的浴衣——』」 霍桑忽阻止我道。 「夠了,夠了。 現在我給你再複述一遍;你先洗了臉,刷了牙,漱了口,然後才理髮。 對不對?」 「對的。 但是你太神秘了!我真不明白你這些問話有什麼意思。 「對不起,你且別問。 你昨天早晨的舉動也是和今天一樣的嗎? 「這是刻板式的舉動,天天如此的。 但你究竟——」 「好,我再問你。 你可曾有一天有個例外,先膏抹你的頭髮,然後再洗你的臉?」 「我——我不記得。 我想我總是先洗臉后梳發的。 因為如果先理好了頭髮,洗臉時仍不免要攪亂頭髮,那就不免多費一次手續。 「對!我相信這個步驟,除了剪個平頂和剃光頭的人以外,凡蓄長發的,可算是一條普遍的例外。 唉!包朗,你的功勞真不小!你已給我解決了一個疑問?對不起,現在還有一點,要請你追想一下。 昨天早晨,我曾問過莫大姐,伊送臉水上去時,瞧見汀蓀在做什麼。 你可記得伊當時怎麼樣回答?」 我低倒了頭,用力回想,一時卻想不起來,只向他呆瞧著。 霍桑忽不耐地接續道:「伊是不是說:他已起身了,穿了一件浴衣』? 「是的,我記得了,伊回答的正是這句。 「你想一想,這答話是否針對我的問句? 「不,這個……經你一提,我也覺得有些地所答非所問的意味。 「對,我後來再問伊,汀蓀坐著還是站著,伊的答語可是『他站在衣櫥面前;用生髮膏抹他的頭髮』那一句嗎?」 「不錯,正是這一句話! 霍桑忽用手掌拍他的額角,沉著臉作嘆息道:「唉!我竟被伊矇混了二十四個鐘頭以上!包朗,我的腦筋怎麼竟變得這樣遲鈍?那不是年齡關係嗎?唉!——包朗,你且等一等,我到那面銀樓去打一個電話。 」 他不等我的同意,便急急走到銀樓里去。 我雖追趕他不上,但也走到那爿鳳翔銀樓的門前,在外面等候。 我覺得這案子已到了轉換的中心,但瞧霍桑那種情不自禁的表示,顯見他已覺察了莫大姐的謊話,情勢將急轉直下。 三分鐘后,霍桑已從銀樓里出來,我迎上去發問。 「電話打通了沒有?」 「通了。 汪銀林又告訴我一個消息,高駿卿剛才已被楊寶興從無錫帶到廳里。 」他且說且回身向大東路進行。 「你現在可是要往警廳里去?」 「不,我已用不著見高駿卿,我已叫銀林也趕緊到甘家裡去。 包朗,走,快走一步,我們最好在汪銀林來到以前,先查問一個明白。 」他加緊步子向花衣路進行。 我也急急跟著。 「你去查問什麼人?」 「自然是莫大姐了。 包朗,你再耐一耐,好不好?任何疑團,在一刻鐘內,你都可以明白了! 我們經過了五分鐘的急走,又回到了甘家後門的那條小弄口。 霍桑在前引導。 當他經過那毛老婆子的門前時,不再向裡面張望,一直就到那弄底的後門口去。 他先在後門上推了一推,裡面的彈簧鎖鎖著;他又用拳頭叩擊了一下。 過了一會,裡面才有人出來開門,那是蘇州老媽子。 伊仍舊穿著那件黑廠布的棉襖,彎著腰,兩隻骨溜溜的眼睛,向我們倆流轉不停。 伊的老練的神氣依舊沒有改變。 伊帶著些懷疑的口氣,問道:「兩位先生,找誰呀?」 霍桑忽先走了進去,在披屋中站住,略停一停,方才答話。 「莫大姐呢?」 老婦道:「伊出去了。 」 霍桑微微一怔,眼睛里露出驚恐的神色。 這時我也走進了後門,順手將門推上。 霍桑的眼光凝視著那皺紋縱橫的臉,似在測度這老婦的話是否真實。 他又問道:「伊到哪裡去的? 老婦搖搖頭道:「不知道。 「什麼時候出去的? 「已好久了。 」 「你可知伊什麼時候回來?」 「我也不知。 你可以上去問問老爺。 伊是老爺差出去的。 」 霍桑作驚異聲道:「你家老主人在樓上?他從茶館里回來了嗎?」他瞧瞧手錶。 「此刻還不到十一點啊。 」 老婦道:「他今天身子不好,沒有出去喝茶。 」 「唉,他有病嗎?包朗,我們不能不上去慰問他一下。 」 他走出披屋,踏進天井,預備走進正屋裡去。 我也跟在他的後面。 霍桑忽又站住了,旋轉頭來向那老婦招招手。 第3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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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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