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大伯?」
「不能把我挪到舷窗那邊去嗎?我想看看地球。」
「現在還什麼都看不見哩,全讓爆炸的氣浪給遮住了。一旦我們加快速度進入慣性滑行,達到轉換點,我就把你挪過去。這樣行不行,我給你吃一片安眠藥,當我們停下噴氣發動機時再叫醒你。」
「不行!」
「啊?」
「我不睡。」
「好吧,隨你便,大伯。」
查理奮力走到飛船的前部,一下子坐在飛行員座位的常平架上。麥金太爾流露出疑問的眼神。
「還好,他還活著,」查理告訴他,「但目前狀況不太好。」
「怎麼不好了?」
「他的肋骨斷了兩三根,其他情況我還不清楚。我不知道他能否堅持到這次旅行結束,麥克。他的心髒跳得咚咚咚的響,真嚇人。」
「他能堅持下來的,查理。他還算強壯。」
「強壯?他像金絲雀那樣纖弱。」
「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說他內心很堅強——那才是最重要的。」
「反正都一樣。如果你想要飛船上的人個個平安著陸,你最好盡可能緩慢地降落。」
「我會的。我打算先繞月球作一次巡回航行,然後再沿漸伸曲線進入月球。我想,我們的燃料夠用了。」
當他們開始在自由軌道上進行慣性滑行時,查理放下吊床,把哈裏曼連同吊床一起挪到舷窗的旁邊。麥金太爾沿著水平軸轉動飛船,使飛船的尾部正對著太陽,然後,他又開動兩個跟飛船成正切、並相互對稱的噴氣發動機噴了一陣火
這是舌,使飛船圍繞著自身的縱向軸慢慢地作螺旋式旋轉,從而人為地產生了一點引力。由於慣性滑行開始時產生的失重現象,老人已經初次體驗到了自由飛行時特有的那種暈船感,而現在飛行員這樣做,正是為了結他的乘客盡可能減少些不舒服的感覺。
但是,哈裏曼卻全然不顧他自己有多難受、多惡心。
月球就在那兒,和他多少次想象的一樣。月球在舷窗外壯觀地轉過,它看起來比他以前見到的要寬一倍,他所熟悉的月球的種種特征,都清晰地一一呈現在他的眼前。當飛船繼續慢慢繞月球飛行時,地球漸漸進入他的視線。地球本身,正如他想象的那樣,看上去就像一顆高貴的衛星。從飛船上看見的地球,比從地球上看到的月球大7倍,而且,它比銀色的月球看起來更加賞心悅目,更加美麗多姿。此刻,大西洋海岸正值日落之時——那道影子恰好落在哈得遜灣,並且劃過北美的東海岸,直到古巴,同時遮掩了南美洲東部突出的部分。他欣賞著太平洋那柔和的藍色,感知著陸地上綠色和褐色的地質結構,觀賞著極地那白色的世界、藍色的海水。加拿大和遼闊的西北部被雲層遮蓋了,那是一片控制該大陸的低氣壓區。它閃耀著比極地更加絢爛奪目的白色。
隨著飛船的緩慢移動,地球已漸漸超出他的視線,緊接著,星星一個又一個地從舷窗口閃過——依舊是他早已熟知的那些星星,但是,在完美的、活生生的黑色背景襯托下,它們顯得更穩定,更明亮,而且不眨眼。隨後,月球再度翩翩浮現在他的眼前,引起了他的退想。
他感到幸福,一種寧靜的幸福,這是大多數人都享受不到的,即使在漫長的一生中。他感到,他是一位活著的普通人,抬頭看著星星,心中充滿渴望。
他至少沉睡過一次,可能還說過胡話,因為,當他突然驚醒時,他的腦海裏出現了妻子夏洛特呼喚他的情景。「迪洛斯!」那個聲音在說。「迪洛斯!別在外面呆著,快進來吧!晚上那麼冷,你會得重傷風的。」
可憐的夏洛特!她是一位好妻子,一位溫柔賢惠的妻子。他確信,夏洛特臨死時唯一的遺憾就是:擔心他不能好好地自己照顧自己。她不曾分享他的夢想和需要,可這並不是她的錯。
當他們緩緩轉向月球窩地球最遠的一面時,查理把吊床架了起來,以便讓哈裏曼從右舷窗口觀看。他快樂地一一辨認那些他再熟悉不過的地標,他有1000張這些地標的照片。這些地標勾起了他的思鄉之情,仿佛他就要回到祖國的懷抱。當他們轉回到向著地球的一面時,麥金太爾開始減速,准備在阿裏斯塔恰斯環形山和阿基米德環形山之間的雨海上著陸,距離月亮城大約10英裏。
這次降落進行得還可以,各方面的因素都考慮到了。他不得不在沒有地面指揮的情況下降落,他也沒有副駕駛員替他操作測距儀。由於他一心想要輕輕著陸,結果,他已經偏離目的地30英裏左右了。他確實已經盡了最大努力。剛一著陸,飛船顛簸不平。
當他們急速滑行直至停下時,飛船兩邊揚起了粉末狀的浮石。查理來到控制艙。
「我們的乘客咋樣啦?」麥克急切地問道。
「我去看看,我不敢打賭。麥克,這次降落糟透了。」
「真該死,我已經盡力了。」
「我知道你盡力了,船長。不必在意。」
結果,飛船上的乘客還活著,腦子也清醒,只是鼻子流著血,嘴唇上有一團粉紅色的泡沫。他很虛弱,硬撐著想從吊床上爬起來,他倆見狀,一起過去把他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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