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丈夫一共十七個孩子。 」 「是宗族婚姻嗎?」 「不,是家系婚姻。 我十四歲結婚,在九個丈夫中排行第五。 有十七個孩子一點不奇怪,大家庭嘛。 」 「肯定挺不錯的。 我沒怎麼見過家系婚姻,這種婚姻在我們新加坡很少。 大多是宗族婚姻和群婚,一妻多夫的家庭也不少,但家系婚姻很少。 」 「確實不錯。 我們這一系婚姻已經持續將近一百年了,可以上溯到被發配約翰遜城的第一代犯人。 當時傳下來的一共有二十一系,其中九系一直延續至今。 一個離婚的都沒有。 碰上家裏有人過生日或結婚,所有的孩子、親家、親戚都會聚在一起,那場面簡直是個瘋人院。 那種時候當然不止十七個孩子。 凡是結了婚的,我們當然就不算他是孩子了。 要不然,有些『孩子』老得都可以做我爺爺了。 這樣的制度很好,沒有什麼壓力,大家都過得很開心。 拿我自己來說吧,如果一個禮拜不回家也不打電話,沒人會說什麼。 只要我回去,大家也都熱情相迎。 家系婚姻很少有人離婚。 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呢?」 「我想應該沒有了。 你們招男招女是交替進行的嗎?多長時間一輪?」 「那倒不固定,就看我們的需要了。 招男招女取決於一系之中最下面的一環。 去年我們就娶進來一個女孩。 按說本來應該輪到招男孩入門的,不過去年是特殊情況。 」 「怎麼特殊?」 「我最小的老婆是大爺①和姆姆的孫女——所有的丈夫都稱大老婆為『姆姆』或是『咪咪』。 她是姆姆的孫女這一點是鐵定的事實,至於是不是一定是大爺的孫女還有些難說。 但不管怎麼說,她跟其他夫婦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所以在我們的婚姻制度裏,她是可以重新嫁回這個家庭來的。 其他婚姻制度裏,連遠親都可以嫁娶,像她這樣的當然更沒問題了。 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而且柳德米拉本來就是在我們家長大的。 她母親是個單親媽媽,後來自己去了新利恩,把她扔給了我們。 【①最年長的丈夫。 】 「等她長到一定年齡,我們開始為她的婚事操心了。 可她堅決不願嫁出去,哭著求我們為她破例一次。 我們答應了。 大爺如今對女人只能獻獻殷勤,其他談不上了。 作為第一丈夫,洞房花燭夜是他的——但圓房只不過裝裝樣子,活兒是第二丈夫格列格幹的。 大家都心知肚明,嘴上當然誰都不說,人人高興。 柳德米拉是個可愛的孩子,剛滿十五歲就第一次懷孕了。 」 「你的孩子?」 「我猜是格列格的。 噢,當然也是我的孩子。 可我當時正在新格勒,所以孩子應該是格列格的,除非米拉外面有男人。 但這不可能,米拉是個安分顧家的女孩,而且還是個很棒的廚師。 」 傳送機的鈴響了。 我拿出裏面的東西,鋪好桌子,拉開椅子, 付了賬單後,讓傳送機回去了。 「你該不會要我喂你吃吧?」 「我就出來!不化妝可以嗎?」 「不穿衣服也可以啊!」 「給我兩毛,我就幹,結了婚的老男人。 」 她很快就出來了,皮膚恢複了白皙,頭發濕漉漉的,整齊地平滑地梳在腦後。 她沒穿那套黑衣服,而是穿上了我買的紅裙子。 紅顏色很適合她。 她坐下,掀開蓋在食物上的蓋子。 「天哪!曼尼,我要嫁到你家,你們要嗎?你出手真大方呀!」 「這我可得問問,必須全家人一致同意才行。 」 「別勉強自己。 」她拿起筷子忙開了,埋頭猛吃了大約一千卡路裏後,她才說話,「我跟你說我是個自由女人,不過以前我不是的。 」 我默不作聲,等她繼續。 女人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否則求也沒用。 「我十五歲時嫁了一對雙胞胎兄弟,年齡大我一倍。 那時我真的很幸福。 」 她撥弄著盤裏的食物,似乎想換個話題,「曼尼,想嫁到你家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 你不用緊張。 如果我真的再婚——這似乎不太可能,不過真有緣分,我也不會拒絕——我一定要嫁個屬於我一個人的男人,像地球人那樣擁有一個穩固的小家庭。 當然,我並不指望他整天圍著我轉,只要他每天都回家吃晚飯,我不在意他在哪兒吃中飯。 我會努力讓他幸福。 」 「雙胞胎兄弟鬧矛盾了嗎?」 「噢,不是那麼回事。 我懷孕了,我們大家都很開心……生出來,卻是個怪胎,所以不得不除掉了它。 他們怕我傷心,沒有告訴我真相,可我是識字的呀。 等明白了一切,我提出離婚,做了絕育手術,從新利恩搬到了新加坡,從此成了自由女人,開始了新的生活。 」 「何必做那麼絕呢?其實父親導致孩子畸形的可能性比母親更大,男人受輻射的幾率更大嘛。 」 「但我的情況不同。 我們請了新格勒最好的數據遺傳學家做了精確計算——在被流放到這裏來之前,她是新格勒最棒的專家之一。 我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是自願移民到月球的——應該說我母親是自願移民才對,因為當時我才五歲。 當時父親被流放到這裏,母親決定跟他一起過來,於是帶上了我。 當天預報說會有太陽風,但飛行員認為沒有問題——或許他根本不在意什麼太陽風,他是個電子人。 他的確穿過了太陽風,可我們墜機了。 曼尼,其實我參政的部分原因就是這次事故。 在現場停留四個小時以後,他們才讓我們下了船。 這就是政府的官僚作風,他們聲稱是為了隔離檢疫。 我那時還太小,什麼都不懂。 不過後來我才明白,我之所以生下怪胎,就是因為政府根本不關心我們這些流放者的死活。 」 「犯不著與他們爭辯,他們根本不會在乎的。 不過,懷娥,你的做法還是有些過於草率了。 嗯,我不是遺傳學家,但對輻射還是了解一點的。 如果你真的受了輻射影響,你身體裏的某些卵子或許遭到了破壞,但這並不說明你所有的卵子都受到了傷害啊。 從統計學的角度來講,這是不可能的。 」 「嗯,這我知道。 」 「那——你做的是哪一種絕育手術?是輸卵管截斷術呢,還是上了環?」 第1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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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厲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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