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路中斷兩次。 第三次的時候,我聽見海先生的女秘書海倫的聲音,稍後才聽到海先生本人的聲音。 「我很好,先生。 」我在斯塔卡托打的電話。 「星期五我將登上『伊拉克立翁』號。 我必須弄清楚勃洛斯基是什麼人。 我慢慢說一遍:勃——洛——斯——基。 我爭取明天再打電話。 」 越過浩瀚的大西洋傳來海先生的回答:「一切順利,馬到成功,傑瑞!菲爾問你好!」 我放下電話,離開電話間,走到窗口前。 服務小姐計算了很長時間才弄清楚我為這個越洋電話得付多少錢。 在郵局門口,莉迪婭正在跟一個警察爭吵,起因是我把車停放到了一個禁停區。 這是一輛租用的賓士車,是早晨從莉迪婭一個專營出租業務的朋友那裡租來的。 當警察得知我是外國人之後,便不再爭論,並且示意讓我把汽車儘快開走。 「你給誰打電話呢?」莉迪婭在我起動汽車的時候向我問道。 「忘掉它!」 這時已臨近黃昏。 一整天我都在莉迪婭的導遊下沿著海岸行駛。 她指給我看了許許多多地方,只是那些稀希古怪的名字我無法記住。 在一個岬角的高處立著一個廟宇的廢墟,而在岬角下卻是水晶般清澈的海水,我們不禁在水裡暢遊了一番。 現在我們驅車返回普拉卡角。 雅典的娛樂區在依然熾熱的陽光下,杳無一人。 貓兒懶洋洋地在房屋牆壁狹窄稀疏的陰影里東遊西盪。 在帕拉斯飯店前的小廣場上停著阿倫的巴拉克達車。 在左邊緊靠飯店側房而建的一幢歪斜的房子前有一道石頭台階。 台階上坐著一個人,頭戴一頂頂大的黃色草帽,膝上放著一本寫生簿,手裡拿著一支炭筆,在不停地揮動著。 當我在巴拉克達車旁停下汽車的時候,莉迪婭興高采烈地按著喇叭。 兩隻貓被驚嚇得一溜煙兒鑽進一個黑暗的房屋過道里。 阿倫坐在緊靠房子牆壁的一張桌子旁。 他赤腳穿著一雙亞麻布的鞋子,一條白色的褲子,一件白色的襯衣,一直敞露到腰帶。 在黑茸茸的胸毛里埋著一隻金黃色的雙重十字架。 「喜歡希臘嗎?」他問道。 「坐下!莉迪婭,再拿一隻杯子來!」 她拿來一隻杯子。 帕拉斯稍微一擺腦袋,把她打發開,便拿起大腹葡萄酒瓶往我杯子里斟酒。 「我的胃還在一個勁兒地疼。 」他說,「跟美國人打交道真是費力。 他們既不參與對話,又不參與談判。 他們總是極力貫徹自己的意志,一旦遇到反抗,就……」他把右拳朝空中一揮,好像他是打手似的,馬上又扮出一副苦相,彷彿那一拳頭又擊中了他一樣。 「喔——」他拉著長腔呻吟著,往前貓下腰,左手捂緊肚子。 他這是在表演他昨天夜裡的遭遇。 接著,他又直起身子,抓住自己的酒杯。 「只要把你帶上『伊拉克利翁』,我就可以鬆口氣了。 」 「這個『伊拉克利翁』是一艘什麼船?」 「是一艘固定航班的遊船,每個星期運送一批遊客到埃加伊斯島的風景觀光點去。 我想這船在桑托林島、克里特島、羅得島和伊斯坦布爾都要停靠。 這是通常的線路。 每個星期五『伊拉克利翁』返回比雷埃夫斯,當天深夜又開出。 」 「怎麼讓我乘一艘遊船?」 帕拉斯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齒。 「我感到你的老闆似乎沒有給你什麼信息就把你打發上路了。 你既不知道勃洛斯基是誰,也不曉得為什麼讓你乘『伊拉克利翁』去。 你不認識你在這裡想見的那些人,也不清楚你將在哪兒見他們。 」 「阿倫,給你交代任務的是些什麼人?」微笑突然一掃而盡。 「昨天你就想打聽這個。 我不是給你說過嘛,我只不過是個小跑腿的。 有人給我打電話說:去接一個人,把他帶過關,星期五送他上『伊拉克利翁』。 都是些不足道的小事情!為什麼要拒絕呢?」 「你為這些小事得一筆回報?」 「不是用金錢,而是在我需要支持的時候,用支持回報。 」 「你打電話給誰?」 他的兩隻眼睛眯起來。 「你問得像個警察。 」 我哈哈笑著說:「瞎說,阿倫。 我感覺自己像是蜘蛛網裡的一隻蒼蠅。 我沒得到任何具體指示就被從美國飄洋過海打發到這裡。 我被拽過來又推過去,還冒出一些讓人討厭的傢伙,說什麼有個叫勃洛斯基的對我在這兒不高興,並且把我的朋友阿倫-帕拉斯打翻在地。 難道你就不明白我這是想弄清楚拉線的人到底蹲在哪個角落裡?等我回到美國,一查,原來我把皮箱送到了別人的手裡,那我可就徹底完蛋了。 」 他對我的這席話無動於衷。 「我很抱歉,我的朋友。 我認為高風險帶來高回報。 可我不想下那麼高的賭注。 我對我微薄的收入感到知足。 飯店和酒吧足以滿足我的要求。 我不想拿它們孤注一擲。 誰要是把鼻子探進大老闆們的園子里,很快就會落得個兩手空空。 我還是老老實實待在一邊,干求我乾的那點點事情。 你別再提問題了。 」 「行,阿倫!」我拍拍他的肩膀。 「咱倆當中,你最聰明。 」 他往我杯子里倒滿葡萄酒。 「只要我願意,我也是可以給你指明那條通往大蜘蛛的道路的。 電話號碼是一家律師事務所的,而事務所是屬於一位很受人尊敬,很有影響的律師的。 」他笑著搖搖頭。 「不過你完全可以相信,他從不參與任何犯罪。 他只是代理某些客戶的利益。 」 莉迪婭出現在飯店大門口。 「你的電話,傑拉爾德!」 電話機在吧台上。 話筒放在它旁邊。 我拿起話筒。 「是你嗎,傑拉爾德?」一個男人的聲音問道。 線路還不大理想,但比起第一次通話時要好了許多。 這是磁帶錄下「說吧」兩個字的同一個聲音嗎? 我迅速從口袋裡掏出香煙盒,把香煙倒在吧台上,撕下錫箔紙,綳在受話器上。 線路那一端的男子不耐煩地嚷道:「喂,你聽不見我說話嗎?」 「不,不,我聽得很清楚。 」我回答,希望錫箔紙足以改變我的嗓音。 「該死,簡直要聽不懂你說些什麼了!勃洛斯基昨天乘飛機離開美國。 你得當心他在雅典出現。 」 第1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恐怖飛行》
第14頁
精確朗讀模式適合大多數瀏覽器,也相容於桌上型與行動裝置。
不過,使用Chorme瀏覽器仍存在一些問題,不建議使用Chorme瀏覽器進行精確朗讀。